小时候第一次吃冬瓜糖的时候,觉得特别难吃,咬下第一口就像咬了一块大肥肉很腻,但是饿了后什么都想吃又吃冬瓜糖又觉得还可以,慢慢接受了冬瓜糖的味道。
玻璃罐在阳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,母亲踮脚取下时,铁皮盖子 “啵” 地弹开,一股清甜的气息立刻漫出来。那是童年最期待的瞬间 —— 冬瓜糖裹着雪白糖霜,像被冰雪覆盖的白玉条,躺在层层油纸间。
八九十年代的零食柜总是空荡荡的,冬瓜糖却是年货里雷打不动的主角。外婆戴着老花镜,把冬瓜切成整齐的长条,粗陶缸里撒满砂糖,再压上青石。等待的日子里,我总忍不住掀开缸盖,看着冬瓜条渐渐变得透明,渗出琥珀色的糖水。熬煮时满院飘香,母亲往灶膛里添柴火,白雾漫过厨房的梁木,冬瓜条在糖浆里咕嘟咕嘟地翻滚,最后裹上一层糖霜,晾在竹匾里。
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是零食天堂,五分钱一小包的冬瓜糖,包装纸上印着胖娃娃抱着冬瓜的图案。放学铃声一响,我们攥着皱巴巴的零钱冲过去,撕开包装纸时,糖霜簌簌落在手心里。咬下第一口,先是脆生生的,嚼着嚼着,冬瓜的清香混着甜味在舌尖化开。那时总舍不得一下子吃完,要分成几小段,含在嘴里慢慢品。
过年走亲戚,玻璃盘里的冬瓜糖是孩子们的秘密战场。堂哥总爱和我比赛,看谁能把冬瓜糖含得最久。有次我含得太久,舌头都麻了,糖却还没化完,惹得一屋子大人哈哈大笑。分零食时,母亲会悄悄往我口袋里多塞几根,那是独属于孩子的甜蜜特权。
如今超市货架上的糖果琳琅满目,却再找不到记忆里冬瓜糖的味道。网购过几次,包装精美了,甜度却失了分寸,要么太腻,要么少了那份朴实的清香。或许有些味道,注定只属于某个特定的时空,就像童年的冬瓜糖,裹着阳光、柴火与家人的温度,永远封存在记忆的玻璃罐里。每当闻到类似的甜香,那些在灶间偷吃糖霜的午后,在小卖部前排队的黄昏,便会带着熟悉的气息,轻轻叩响心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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