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,外婆的缝纫机 “咔嗒咔嗒” 响着,银发在窗缝漏的光里泛着白。我蜷在竹藤椅里数她的皱纹,突然被针线筐里的闪光勾了眼 —— 一枚乌溜溜的顶针,金属面上凸起的圆点像撒了把星星。
“外婆,这是什么?” 我攥着顶针往手指上套,凉丝丝的圈住指尖,圆点硌得指腹发痒。外婆笑出满脸褶子:“这是顶针,缝衣服时护手指的。” 可我才不管这些,趁她低头穿线,偷偷把顶针藏进裤兜。
后院的石榴树筛下碎金似的光,表妹蹲在篱笆边抠蚂蚁洞。我晃着顶针冲她喊:“看!魔法戒指!” 她嗖地蹦起来,鼻尖沾着草屑:“我要当公主!” 于是,顶针成了我们的 “魔法核心”——
魔法设定时刻:表妹说顶针是 “星陨戒指”,圆点是坠落的流星,能召唤风。我偏要它是 “熔岩指环”,说圆点是火山口,能烧穿石头。最后达成协议:顶针有两种魔法,上午归她,下午归我。
花园冒险记:我们把月季花坛当 “水晶城堡”,蚯蚓是守护宝藏的 “恶龙”。我戴着顶针在泥土上画圈,宣称是传送门;表妹对着顶针哈气,说呼出的白雾是解冻咒语。挖到外婆藏的玻璃弹珠时,我俩尖叫着抱成一团 ——“看!恶龙守护的宝藏!”
直到顶针 “扑通” 掉进养鱼的瓦缸。捞出来时,金属面泛着锈斑,像魔法褪了色。我和表妹蹲在院角,望着污水滴答的顶针哭丧脸,生怕外婆骂。
外婆却拿着锈顶针,用粗粝的拇指蹭掉水渍:“当年你妈偷拿这顶针,把它泡在酱缸里,说要炼‘彩虹魔药’呢。” 她把顶针重新套回我手指,“现在这顶针,又多了两个小皮猴的故事。”
后来,顶针一直躺在我的百宝箱里。偶尔阳光斜照,金属锈斑里仍能看见那年的蝉鸣、表妹的草屑,还有外婆笑着说 “去玩吧” 的模样。原来真正的魔法,从不是顶针本身,而是我们把平凡日子揉进幻想,又被温柔接住的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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